眼线(第8/14页)
“你杀了哈格。或者说,他需要死亡——而你给了他。他是被一把点三二的手枪射中心脏一枪毙命的。你有一把点三二,而且大家都知道你喜欢用这把枪。昨晚你和哈格都在拉斯奥林达斯,你看见他赢了很多钱。你是去给他做保镖的,不过你有了更好的主意。你在西马尔隆找到他还有那个女孩,你杀了他,得到了钱。”
我喝干威士忌,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些。
“你和那女人达成了交易,”多尔说,“不过这交易并不牢靠。她也想出了一个金点子。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警察在哈格身边发现了你的手枪。而你拿到了钱。”
我问:“有人跟踪我?”
“没有,直到我下了命令……枪还没有上交……我交友甚广,你知道的。”
我慢慢说道:“我在卡纳勒场子外面被人偷袭了。是我活该。我的枪被摸走了。我没追上哈格,再也没见到他。那个女孩今早带着一信封的钱来找我,告诉我哈格是在她的公寓里面被人杀掉的。所以钱到了我手上——是帮忙保管。我不太相信女孩的故事,不过她带来的钱多了点说服力。再说,哈格是我的朋友。我就着手调查了。”
“你应该让警察接手的,”多尔咧嘴一笑。
“有个可能是女孩被人陷害了。再说了,我或许也能赚点小钱——合法的。要做我早就做了,甚至在圣安吉洛。”
多尔用手指戳猫的脸,猫漫不经心地咬起他的手指。接着,它走开了,蹲坐在桌角上,开始舔猫爪。
“两万两千元,那小妞交给你保管了,”多尔说。“这是一个小妞会做的事?”
我看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轻轻晃动杯子。
“你得到了钱,”多尔说。“哈格死在了你的枪下。女孩跑了——不过我能把她找回来。我觉得她会是个合格的目击者,如果我们有需要的话。”
“拉斯奥林达斯是个局?”我问。
多尔喝光酒,叼着雪茄的嘴唇吐出烟雾。“当然,”他随随便便地说道。“那个荷官——叫皮纳的家伙——也是骗局的一部分。轮盘赌在双零位的地方接通了电线。老把戏。地板上有个铜按钮,皮纳用脚踩住,电线绕在大腿上,电池放在屁股口袋里。老把戏。”
我说:“卡纳勒的举动,似乎不知情。”
多尔咯咯笑起来。“他知道轮盘赌通了电线,但没想到赌场领班不是和他一伙的。”
“我讨厌皮纳这种人,”我说。
多尔潇洒地挥了挥雪茄。“有人关照他……局设得很小心,不动声色。他们没有冒险行事,只是赌钱,他们也没有把把都赢。这做不到。通了电线的轮盘赌也没这么好用。”
我耸耸肩,在椅子里挪动身子。“你知道得很多啊,”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胁迫我?”
他轻声笑起来。“当然不是!只是碰巧撞上了——这是最好的嫁祸方式。”他又晃了晃雪茄,一缕浅灰色的烟雾袅袅上升,掠过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房间外面有模糊的谈话声。“我要让自己的顾客满意——尽管我不喜欢他们的犯罪行为。”他直白地表示。
“比如曼尼·泰嫩?”我说。“他在市政厅很活跃,知道太多事。好吧,多尔先生。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自杀?”
他哈哈大笑。肥厚的肩膀雀跃地颤抖起来。他伸出一只小手,掌心朝我。“我可不这么想,”他干巴巴地说,“换个思路,会是一笔更好的生意。我说的是公众对于香农谋杀案的看法。我不太肯定,地方法院那些没用的检察官没了你的证词就没法判泰嫩有罪——除非他们能让公众相信你是被人灭口了。”
我从椅子里站起来,俯身越过办公桌。
他说:“这是严肃的生意!”他的声音有点尖锐,接不上气来。他把手放在抽屉上,打开一半。相较于笨重的躯体,他手上的动作快得很。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手离开抽屉。我在抽屉里看到一把手枪。
我说:“我已经和大陪审团谈过话。”
多尔往后一靠,冲我微笑。“人都会犯错,”他说。“就算是聪明的私家侦探……你可以改变主意——并且白纸黑字写下来。”
我非常平心静气地回道:“不会。我立假誓——那会输得一败涂地。我被控谋杀——可能打得赢。特别是芬威瑟希望我赢。他不会伤害我这个目击者。泰嫩的案子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多尔平静地说:“那么,你要好好努力打赢官司,老兄。不过,就算你能成功脱罪,你也会背上污名,所以陪审团不会根据你的一家之言就判曼尼有罪。”
我缓缓伸出手,挠起猫耳朵。“两万两千元怎么办?”
“可以是你的,如果你愿意入局。总之,这钱不是我的……如果曼尼无罪释放,我会自掏腰包再加点。”
我挠起猫下巴。它开始发出咕噜噜的喉音。我把它抱起来,温柔地抱在怀里。
“多尔,是谁杀了卢·哈格?”我问,没抬头看他。
他摇头。我看着他,微笑。“你有只漂亮的猫,”我说。
多尔舔过嘴唇。“我觉得小家伙——喜欢你,”他咧嘴一笑。这个想法把他给逗乐了。
我点头——把猫扔到他脸上。
他哇哇大叫,双手倒是立马抬起接住了猫。猫在空中灵巧地扭动身躯,依靠前爪平稳着陆。可张开的爪子划破了多尔的脸颊,就像剥开的香蕉皮。他大叫起来。
我从抽屉里拿出枪,枪口抵上多尔的后颈,这时,比斯利和四方脸男人破门而入。
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接着,那只猫挣脱了多尔的怀抱,跳到地上,钻到了办公桌下面。比斯利举起短管手枪,不过他看上去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我把枪管用力抵上多尔的头颈,说:“弗兰克先走,伙计……我不是开玩笑。”
多尔在我面前咕哝起来。“放松点,”他朝手下吼道。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伤口还有脸上的鲜血。歪嘴男人悄悄挪到墙边。
我说:“别以为我乐在其中,但我也不会干傻事。站着别动。”
多尔半转过头,试图越过肩膀和我说话。我看不清他的脸,无从得知他的表情,但他似乎没有受到惊吓。他说:“这么做对你没好处。我能轻而易举地干掉你,如果这是我希望的。你现在是在哪里?只要你开枪,就会陷入更糟糕的局面,甚至糟过你按我的旨意行事。在我看来,这就是个僵局。”
我思考了一分钟,与此同时,比斯利看着我的神情相当愉悦,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例行公事一般。另一个人就不太高兴了。我侧耳倾听,可屋子其他部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