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拉诺夜总会的枪声(第12/14页)

女孩快步走到他面前,说:“哦,杜克——你还好吗,杜克?”

塔戈朝她眨巴眨巴眼,半咧开嘴笑起来。“所以你背叛了我,唔?别说了。我好着呢。”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琼·阿德里安离开他,独自坐下来,弓起后背,似乎冷得很。

高个男子冷冷地看过房里的每个人,了无生气地说:“这就是勒索者——有必要半夜三更把他们都带来吗?”

科南特抖下外套,丢在立灯后面的地板上。他重新点了根烟,双腿开立站在房子中央,这是一个强壮、粗犷、自信的大个子。他说:“女孩想见你,和你说声对不起,她不该动歪脑筋。穿奶白色外套的家伙名叫塔戈,是个拳手。他被牵扯进了今晚发生在夜总会的枪击案,他在局子里面还放肆乱来,于是被喂了安眠药,让他太平点。另一个人是特德·马尔文,老马库斯·马尔文的儿子。我还没搞明白他干吗搅和进来。”

马尔文干巴巴地说:“州议员先生,我是私家侦探。我在这里,是为了捍卫我的客户,琼·阿德里安的利益。”他大笑起来。

女孩猛然看向他,接着又把视线转到地板上。

科南特粗声粗气地说:“申韦尔,那家伙你认识的,被人打死了。不是我们下的手。这件事还要调查下去。”

高个男子冷淡地点点头。他坐回到写字台后面,拾起白色羽毛笔,用它来挖耳朵。

“科南特,你觉得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太高兴。

科南特耸耸肩。“我是个粗坯,但这事还要走法律途径。告诉地方法院检察官,以敲诈勒索的罪名把他们投进牢里。编个故事打发新闻界,让时间冲淡一切。然后,把这几个小崽子赶出本州,警告他们永远别回来——诸如此类。”

考特威议员把羽毛笔挪到另一个耳朵边。“他们隔着老远的距离也可以作弄我。”他冷酷地表示,“我赞成来个你死我活,让他们该在哪儿待着就在哪儿待着。”

“你不能这么做,考特威,这会葬送了你的政治前途。”

“我厌倦了公众生活,科南特。我乐得退休。”高个男子嘴角一弯,浮现出浅笑。

“去你妈的,”科南特怒吼道。他一回头,不耐烦地喊道:“小姐,给我过来。”

琼·阿德里安起身,缓缓穿过房间,站到了写字台前面。

“你生的?”科南特咆哮起来。

考特威盯着女孩的脸看了好长时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相片。他看看相片,又看看女孩,如此往复,最后冷淡地说:“照片是很多年前拍的,出奇的相似。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同一张脸。”

他把照片搁在写字台上,又不急不徐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自动手枪,放在了照片边上。

科南特端详着手枪,嘴巴扭作一团。他嘟嘟囔囔地说:“议员,没必要这么干。听着,你死我活的想法完全错了。我能从他们嘴里撬到更多细节,我们制得住他们。如果他们还要再玩次花招,那我们也有的是时间弄趴他们。”

马尔文微微一笑,踩过地毯,来到写字台的一头。他说:“我想看看照片。”说着,忽然俯身抽走了照片。

考特威瘦削的手落到手枪上,复又松开。他靠回椅背,只是盯住马尔文的一举一动。

马尔文端详完照片后把它放下,他温柔地对琼·阿德里安说:“回去坐下。”

她转身走回到沙发旁,百无聊赖地陷在里面。

马尔文说:“我喜欢拼个你死我活的主意,州议员。这样简洁明了、直截了当,只是和科南特先生的策略南辕北辙。但没用。”他弹了下照片。“外貌只是相似而已。我认为并不是同一个女孩。耳朵轮廓不一样,而且她的耳朵位置稍低。两眼之间的距离比阿德里安小姐近,下巴线条更长。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你拿到了什么?勒索信。或许吧,不过你不能把这事牵扯到任何人身上,或者你已经这么干了。女孩的名字,纯属巧合。还有什么?”

科南特的脸色冷如磐石,嘴巴抿紧。他的声音有点颤抖:“那她钱包里面的出生证明呢,聪明人?”

马尔文淡淡一笑,指尖摩挲过下巴。“我猜你是从申韦尔那里得到那张纸的?”语气中带着狡黠,“可他死了。”

科南特一脸怒容。他攥紧拳头,冲动得向前迈出一步。“为什么——你这个垃圾——”

琼·阿德里安往前一探,杏眼圆睁,瞪向马尔文。塔戈也盯着他看,嘴角挂着散漫的冷笑,眼神冷酷。考特威目不转睛地看向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坐了下来,轻松自在,似乎事不关己。

科南特忽然大笑起来,把手指拗得咔咔作响。“好啦,吹够了吧。”他轻蔑地冷哼道。

马尔文慢悠悠地说:“我还要告诉你另一个原因,为什么根本没有你死我活一说。齐拉诺夜总会的枪声。塔戈受到威胁要输掉一场无关痛痒的拳赛。那个小流氓去过阿德里安小姐的房间,还把她打晕在了地上。你就不能动用一下你的智慧,把这一切串起来,科南特?我能。”

考特威身子突然前倾,手握住枪柄。漆黑的眼珠在冷若冰霜的脸上犹如两个窟窿。

科南特没动也没张嘴。

马尔文继续说:“塔戈为什么会受到威胁,他没输掉比赛,为什么有个小流氓会尾随他到齐拉诺,而夜总会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上演杀人戏码?因为在夜总会,他是和女孩在一起,而齐拉诺是塔戈的靠山,假如齐拉诺夜总会发生了任何事,警方就会先入为主地想到胁迫打假赛的故事上去,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胁迫是为了掩盖谋杀。选择塔戈和女孩在一起时开枪,枪手就能杀了女孩,但看上去会让人以为塔戈才是目标。”

“他也想杀了塔戈,当然了,只是首要目标是女孩。因为她是这起敲诈勒索案背后的不安定因素,她死了,一切都没了意义,有了她,就可以进入生父确认诉讼程序,假如其他办法行不通的话。你知道她,也知道塔戈,因为申韦尔临阵退缩了,他抖出了一切。申韦尔认识那个小流氓——小流氓出现在夜总会时,我注意到了他——申韦尔知道我认出了小流氓,因为他听见我对塔戈说起过那人——之后,申韦尔想借着酒劲打我一顿,想要阻止我介入其中。”

马尔文停住不说了,他挠了挠脑袋一侧,慢条斯理,绅士范儿十足。他上下打量着科南特。

科南特说得很慢,尖酸刻薄:“我没玩花招,伙计。信不信随你——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