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雍仲! 苯教中的雍仲! (7月22日,星期四)(第3/9页)

“是的,这我也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苯教自身最后还是延续了下来。”

“是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在佛教的影响下,现在已经很难区分哪些是原始苯教的东西了。”

“那是无害的白苯教,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种黑苯教——也就是西藏最纯粹的原始鬼神崇拜。尽管拉萨当局在过去的很多年内一直想把它连根铲除,但它依然秘密地存在着。它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我曾听说,许多有名的藏传佛教寺庙里都有密室,供苯教的追随者举行他们那些吓人的仪式。”

“苯教的僧人就和中国的道士一样,都是巫师和术士。在西藏,他们就被当成恶魔般让人感到害怕。雍仲就是他们特有的标记。事实上,正如罗克希尔所言,苯教(Bonpo)这个词,是从卍的信徒(Punya)那里派生出来的。”

“可那个标记本身就非常普遍啊!” 威斯特伯鲁提醒梅里韦瑟,“希腊人就在他们的艺术中用到过;在他们之前的古埃及人也是;甚至在古代特洛伊的遗址中,也发现过这个标记。它的含义并非是邪恶的。恰恰相反,卍的名字本身,就来源于两个梵文字母‘su’(正确)和‘asti’(存在) ——它们几乎普遍地被认为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梅里韦瑟怀疑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东西。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卷轴。常也没见过它,也不是杰得带过来的。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的?这太突然了,就像上天下达的一个警告!”

“警告?”威斯特伯鲁重复了一遍,“梅里韦瑟先生,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给你的一个警告呢?”

“看这里,”梅里韦瑟边说边展开了卷轴,“这是藏纸。杰得和常都确认了这一点。那个雍仲符号是用一种西藏的朱红色墨水笔画的。它不是用毛笔,而是用一种西藏的木笔画上去的。你有没有见过宗潘·本波从西藏带过来的铁笔盒?你知不知道他昨天一整个下午都呆在这个房间里?”

“你的意思是,是他把东西放在这里的?”

“我知道,”梅里韦瑟确信地说道,“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但我知道这是他放的,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东西在西藏可是一种严厉的警告!”

“警告?尊敬的梅里韦瑟先生,这已经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提到这个词了。或许我能猜测一下让你不舒服的原因?你不想让宗潘·本波师父知道,你让常在为你翻译莲花生大士的秘传书。而他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肯定是昨晚常那个傻瓜告诉他了!”然后是片刻不安的沉默,“常都翻译好了。” 梅里韦瑟低声说道。

“那么快?”

“是的,这份工作从字数上来看并不多。你知道西藏的书每一页是什么样子的吗?他们每页上都只写几行字。”

“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想读读秘传书的译稿。”

“原稿就在楼下我的档案柜里。常是用影印的副本翻译的。”

但梅里韦瑟没说他会把哪一本拿给威斯特伯鲁看,我们的历史学家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能问一下这本秘传书主要在讲什么?”

梅里韦瑟沉吟片刻说道,“你读过《中有闻教得度密法》的英译本吗?”

“就是伊文思·温慈先生编辑的,标题是《西藏度亡经》的那本?是的,我精读过那本书,写得非常有意思。”

“那你就会很清楚那是一本教死者如何应对自己死后世界的指导书。能让人停止轮回转世,直接达到涅槃境界的秘传书。它们的区别在于——”他突然中断了自己正在说的话。

“它们的区别是什么呢?” 威斯特伯鲁催促道,“难不成还有别的类型的秘传书?”但梅里韦瑟还是闭口不言,这很明显是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之后,所采取的方式。

“是的,别的类型的秘传书。管它们叫‘魔法书’吧。虽然不是很准确,但这却是我们英文中唯一与之对应的词。常告诉我,他所翻译的内容简单地概括一下就五个字:‘雷神的咒文’。”

“这可真是个诱人的名字!我想问一下,宗潘·本波师父是不是亲口告诉你,他已经知道常在为你翻译他们国家的魔法书呢?”

“他不喜欢我这么做,但那又怎样呢?” 威斯特伯鲁感觉,梅里韦瑟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他无法阻止我用自己的东西,去干我喜欢的事情!”

“也许,”威斯特伯鲁温和地提醒道,“他还以为那是他的东西。”

“噢,不是的,” 梅里韦瑟立马回应道,“总而言之,在我们国家这东西不属于他!”

威斯特伯鲁也不敢多说他知道的其它信息。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问喇嘛说两句话,“既然你已经有了常的译本,那么原稿就没不重要了吧?”他冒险地问道。

“不重要?这可是我迄今为止所有藏品中最宝贵的东西!”

“但可怜的喇嘛却穿过大半个地球来找它!” 威斯特伯鲁也提高了音调,“这东西对他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对您的!”

“请相信我能妥善地处理好这件事的。” 梅里韦瑟有些生硬地说道。

“啊,对不起!” 威斯特伯鲁说道。因为他在梅里韦瑟家里做客,所以有必要道歉。但他听起来并不像是和亚当·梅里韦瑟本人致歉。“我好像冒犯了您。“

“不,你并没有冒犯我。”梅里韦瑟回答道。但他站了起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场对话该结束了。

“但或许我能帮您一个忙。”威斯特伯鲁进一步提议道。

“帮我一个忙?”

“我很高兴告诉您,喇嘛和我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如果您能把万字符的卷轴给我的话,我可以找他问问清楚。比起对您,他应该更容易对我说实话的。我害怕您亲自去找他的话,会吓到他的。”

“是的,确实会有这个问题。” 梅里韦瑟沉思道。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那个由丝绸包裹的卷轴。“那好,你去和他说吧。”就在威斯特伯鲁把画卷放进自己口袋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是我弟弟。” 梅里韦瑟咕哝道。“他来了以后,文森特就堂而皇之地不去上班了,连办公室也不去!看来我得停止给他零花钱了。”他大声回应道,“请进!”

可进来的却是宗潘·本波喇嘛。

“威斯特伯鲁先生!”喇嘛大声说道,“很高兴您能下床走路!梅里韦瑟先生,您现在不出去吧?我想在这里和您聊两句。”

“为什么要在这里?” 梅里韦瑟问道。

威斯特伯鲁感到,那种攻击性的语气,不正表现出亿万富翁的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