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劳燕分飞

翁二叔和翁三叔走进祠堂,见翁泉海跪在香案前,低头睡着。

翁二叔说:“睡得挺香啊?”翁泉海抬头笑了笑。翁二叔打量着翁泉海,“精神头还不错。”翁泉海说:“挺得住。”“服个软,好吃好喝都在桌上呢。”“等出去了再吃。”

“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翁二叔握着翁泉海的手,另一只手给翁泉海切脉,一会儿,他放下翁泉海的手,揉了揉鼻子,转身朝外走去。

翁三叔问:“二哥,这就走了?”翁二叔说:“不走你还想陪他?”

翁三叔跟着出去问:“二哥,咱都把水和鸡蛋拿来了,怎么不给他啊?”翁二叔说:“满手鸡腿味儿,还给他什么?背后有人啊!”

翁三叔问:“二哥,你又罚他,又给他送吃的,什么意思啊?”翁二叔说:“老三啊,不瞒你说,我也早就发现那个秘方有纰漏,只是不敢说出来。如今泉海能说出来,并执意要改,是他的勇气。咱翁氏医派要想发展,就得有泉海这样的人。当着大家的面,我心里赞成他,嘴上不能答应,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抚翁家族人,给他们个交代。”

三天三夜了,翁泉海还跪在香案前。翁二叔把翁家众传人召集到翁家祠堂说:“众位翁家后人,大家都看到了,翁泉海跪在这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居然还能活着,你们说是他的命大还是祖宗们护佑他呢?三天断粮水,即使能活,也只能是伏地而卧,一口气撑着。而如今翁泉海还能跪着不倒,一定是祖宗们护佑他。翁泉海,你应该跟祖宗们掏掏心里话了。”

翁泉海慷慨陈词道:“列祖列宗在上,翁氏不肖子孙翁泉海叩拜堂上。恕晚辈斗胆妄言,经过多年尝试体味,我发现翁家祖传秘方强肾固本汤有纰漏,行医至今,每每用方,自感不能尽善尽美。我深知,此方乃先祖几代人呕心沥血而成,来之不易,在流传的几百年中,医人无数,恩泽一方。但不管是《本草纲目》,还是《内经》《伤寒论》等医学著作,只要有纰漏,尚可改,何况我们一姓一派一医一方呢?望列祖列宗体恤我意,容我对强肾固本汤加以修正,我想修正后,此方疗效必会更加显著,也必将壮翁氏医派之名,泽天下百姓之身!”

在二叔、三叔的支持,族人认可了翁泉海的胆大妄为,他那颗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翁泉海回到上海家里,见葆秀擦抹桌椅,就说:“呦,你回来得比我快多了。”葆秀装糊涂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翁泉海笑道:“篮子里放水和鸡腿不是你还能是谁?”葆秀抿嘴说:“我才懒得答理你的事呢。赶紧把脏衣裳都脱下来,我就手洗了。”翁泉海拍拍葆秀的肩头说:“晚饭请你出去吃?”葆秀一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少烦我。”

这天,翁晓杰出院门没走多远,来了跑过来问:“晓杰,你要出去啊?”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打开瓶盖,“你闻闻。”

翁晓杰闻着:“薄荷味,哪儿来的?”来了笑着:“我做的。水煮薄荷,不就是薄荷味香水吗?你倒点试试,要是嫌味儿不够浓,我再多加点薄荷叶。”

翁晓杰说:“来了哥,香水不是这么做的,你别费心思了。再说我也不是非得要薄荷味香水不可,只是跟那人置气罢了。”

来了说:“置气啊,那好办,我有三个办法让你出气。第一个办法,你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我用麻袋套住他的头,揍他一顿。”翁晓杰摇头说:“这招不行,手脚没轻重,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来了说:“那就用第二个办法,你还是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那地方得有个墙,我提前准备好一桶墨水,在墙上等着,他来了,我就把墨水全倒他脑袋上。”

翁晓杰摆手说:“上哪里找那样的地方啊,再说万一有人来,就不好弄了。”

来了说:“那只能用第三个办法了,我提前买两挂鞭炮,围成个圈,埋在土里,你把他引进圈里,然后我在不远处点燃引信,鞭炮爆炸,炸不伤人,但能把他吓个半死。”翁晓杰拍手笑道:“这招好,就用这招了。”

过了几天,翁晓杰瞅着赵少博在街上走,就跟上来说:“买香水去啊?”赵少博站住说:“呦,是你啊!”

翁晓杰伸手指着赵少博说:“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人,心里一点不愧疚吗?”赵少博一本正经道:“是有点愧疚,可那香水就一瓶,要是再多出一瓶来,我肯定不跟你抢。”

翁晓杰说:“废话,多出一瓶你当然不会抢了。”赵少博逗她说:“话说回来,那薄荷味香水适合你,也适合我,但茉莉味香水只适合你,你又喜欢茉莉味,所以你也不吃亏。”

翁晓杰说:“不管怎么说,你把我骗了,这笔账怎么算?请我吃顿饭吧。放心,肯定不去大饭店,我喜欢吃小吃。”赵少博笑道:“行,我请。”

翁晓杰在前面走,赵少博在后面跟。走了一阵子,赵少博问:“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翁晓杰边走边说:“等吃上再说。”眼看着到了预定的地方,她突然站住,捂着腹部说:“好像岔气了,疼啊!”她低头望着地面,寻找埋伏圈。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块白色石头,白色石头周围是个被土埋着的鞭炮包围圈。翁晓杰捂着腹部朝白色石头走去。

赵少博跟着翁晓杰问:“你要是难受就别吃了吧?”翁晓杰走到白色石头附近,赵少博跟了过来。翁晓杰佯作难受状伸出手说:“哎哟,扶我一把。”

赵少博走进鞭炮包围圈,搀住翁晓杰的胳膊说:“怎么个疼法?我是大夫。”翁晓杰皱眉说:“也说不出怎么个疼法,一会儿针扎,一会儿拧劲儿,一会儿酸痛……”她说着偷眼望来了隐藏的地方,这时来了点燃鞭炮引信。

赵少博着急道:“小姐,我是大夫,可以给你看看。”翁晓杰不耐烦地说:“别说话,马上就好了。”

鞭炮引信燃烧着,翁晓杰突然朝圈外跑,可她的胳膊被赵少博拽住了。

翁晓杰喊:“你放开我!”赵少博说:“你别跑,越跑越疼!”

鞭炮响了,烟尘滚滚。赵少博吓得猛地把翁晓杰拽到怀里,紧紧搂住她,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前。翁晓杰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瘫软在赵少博怀里。

赵少博此时恍然大悟,这姑娘为了香水的事情,动了这么多心思想捉弄他。唉,看来冤家路窄啊!

翁晓杰回到家里,喘息着坐在床边,心还在怦怦乱跳,脑海里闪现着赵少博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