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6/6页)

金海有些蒙,一面是自己,一面是田丹,能证明自己正确的只有固执,但田丹可以拿出一条命证明她自己。

刀美兰站在自己家院门口,她不敢走进屋里。那里有一个监狱狱长,他是自己的男人;一个帮忙越狱的警察,他是自己女儿的未婚夫;一个被通缉的囚犯,她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但她不为自己……刀美兰对这三个人不知所措。

燕三看着刀美兰说:“婶儿,我们在这儿就行,您不用跟门口站着。”

“这一胡同人都是徐天叫来的?”刀美兰问。

“是。”

刀美兰心里一团乱:“用得了这么多车吗?”

“不是车,田丹是逃出来的,得防着点儿。”

“防谁,一群拉车的能派啥用场?”

“婶儿,您可别这么说,北平是咱们的地盘儿。”

“你也叫我婶儿……”刀美兰想到了大缨子,问:“大缨子呢?”

“刚刚提了个篮子出去了。”

“出去了……你跟大缨子是真的在一起了?”刀美兰看着燕三,燕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婶,这其实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刀美兰乱糟糟的心被这件事稍稍安抚了一下,说:“以后别叫婶儿了,辈份都乱了。”

刀美兰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她推开院门,看到徐天站在院子里,刀美兰不安地说:“天儿,我琢磨着不太对。大缨子这半天不见了。”

徐天心中也开始打鼓,问:“你去哪儿了?”

“我刚在隔壁,金海跟她说什么了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国民党的狱长当了这么多年,但共产党不计较过去,只要为和平解放做贡献,帮助新世界来临,自然在新世界有一席之地。平津六十万国军放下武器尚且可以改编,何况你一个狱长……”

“说这些没用的,我心里自己有谱,是人都贪命,但有比命更重的东西。”

“什么?”田丹问。

“道理。”金海瞪着眼睛回答。

田丹正沉默着,徐天推门进来,说:“田丹,走,大哥让缨子去狱里叫人了。”

田丹下炕准备跟徐天离开,但眼睛还是看着金海,她说:“见见沈世昌,整理一下你的道理。”

徐天着急地催促,金海看着田丹问:“我找沈世昌你不担心吗?”

“是你担心,担心被他知道我已经出狱,担心证实了他是我说的那种人。”

“赶紧走,一会儿人来了。”

金海扭头看着不停催促的徐天,田丹拿起桌上的药瓶,还有那几张照片。

“大哥,我跟她就在珠市口,不然您把人聚到珠市口家里来,这会儿别拦着,拦也拦不住。”说完,徐天跟田丹走出房间,刀美兰还在院里心急。田丹跟刀美兰礼貌地告别,说:“刀阿姨,我把照片带走了,用完后让徐天还给你。”

“去哪儿啊!”刀美兰赶忙问道。

“珠市口。”徐天头也不回地说。

刀美兰看着田丹和徐天匆忙的样子,她既怕金海因为田丹越狱而受牵连,又怕田丹回到牢里吃苦,只能踌躇着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徐天和田丹转身从刀美兰家出来,祥子看见徐天赶紧把车拉到门口前。

徐天示意田丹上车,说:“祥子,去珠市口,快。”

“还回家啊?”祥子诧异道。

“大哥不敢让人去珠市口,我爸在家镇着呢。”徐天坐在田丹旁边,一胡同车瞬间拉着徐天、田丹、燕三走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