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16/21页)

她看着他在2号屏幕上穿过黑暗,走向屏幕右下角的区域。他打开灯,照亮了这间康兰式风格的脏乱卧室,关上了门。他面向墙壁,蹲在屋门和第一扇折叠柜门之间,做了个向上抬的动作。

他头和肩膀的影子挡住了手中正在做的动作。

他站起来,转过身,手上拿着一个录像带模样的东西。

她又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和2号屏幕的按钮,手颤抖着。她用左手按住右手,看着格鲁恩一家正在和另两个人玩桥牌。

她看了一下监视器,看见丹尼丝和金姆在五层B座的客厅里争吵,然后她把他们切换到1号屏幕上。“——干的好事,我可不会为了区区五百美元而冒险!”丹尼丝说着把她的纸巾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向窗户,“你觉得我是傻瓜吗?”

“有好东西瞧了。”他说着,走了过来。她举起一只手来。

“你就不能动一次你的脑子吗,丹尼丝?”金姆边说边把奶油倒入她的咖啡。

他坐在那里,转着椅子,从黑色的封套中取出了一盒录像带。

“你可以马上赚上四五千块。”金姆说,“甚至可以赚得更多,而且还可以避税。我能抽根该死的烟吗?”

他们看着丹尼丝和金姆。

还有贝克尔一家,科尔一家。

她看着他按下右手边那台录像机的按钮,将录像带放进打开的机器里,合上,按下其他一个按钮,随后按下了中间那排开关中的一个。

他们在2号屏幕上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影像。

“天啊,我真胖。”她说。

“你才不胖呢。”他说,“你非常美……”

“哦,天啊,宝贝,感觉真好。”她说着,向后横躺在床上,他的手摸着她右边的乳房,头枕在另一个上。

他抱着她的手臂,她站起身来,一边盯着屏幕看,一边走了过来,随后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们看着凯和彼得。

她打算明天,也就是周五在家工作。她原本并不打算这样,但是她太累了,早上根本起不来。

“下午我得出去一趟。”他说。他把手肘靠在柜子上,盯着微波炉里的松饼看,菲利斯站在他身后,正对着橱柜嗅来嗅去。

“那也好。”她倒了杯咖啡说,“我真的、真的得抓紧了。你要去哪儿?”

“哦……城里。”他笑着说,“去买些圣诞节用的东西。一点无关紧要的事。”

他帮着她收拾好了厨房。他俩在门前吻了吻对方。“走之前打个电话给我。”她说。

他对她笑了笑。“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彼得。”她望着他的双眼说。

两人又接了吻。

她打电话给莎拉,让她取消一切约会并向客人道歉,并让她重新安排时间。

“你没事吧?”

“我很好。”她说,“只不过进度比我预计的慢多了。”

她没告诉莎拉自己其实已经变得多疑起来。

还有,她至今还未完成圣诞购物计划。

她在桌旁读书。菲利斯躺在床上。

他在1:37打来电话。“你过得怎样?”

“还不错。”她说,“但我真得加快一点速度了。”

“有个坏消息,艾伦被解雇了。”

“该死的。”她说,“这群浑蛋……”

“确切地说,整个部门都是浑蛋。”

“他现在如何?”她问。

“他还不错,可巴蓓特有些歇斯底里了。我马上要走了,五点左右回来。”

她说:“我在想我过一会儿可能想下去,一边喝酸奶,一边看一会儿……”

“你想来吗?我留把钥匙给你,就放在镜子后面。”

“真的吗?”她说,“我会去的。”

“你知道怎么打开机器的,对吧?”

“是的。”她说。

“一会儿见。”他在电话里吻了她一下。

她回吻了一下。“爱你。”她说。

“我也一样。”

她挂上电话。

看着面前的书页。

她想,该送他一件礼物。也许可以送一件可以挂在光秃秃墙壁上的东西。

她读了一会儿书,随后关上了灯,打开了电话答录机。站起身来,走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拿上了自己的钥匙。

告诉菲利斯她一会儿就回来。

她沿着楼梯下到十三层。

事情很顺利,一切尽在掌握中。她拉开镜子发亮的边框,将它与黑白相间的墙壁隔开一段距离。钥匙从她弯着的手指旁掉落,掉在桌子上,钥匙头在桌子黄褐色的漆面上留下了极微小的一个月牙印。她用手指蘸了蘸吐沫,在漆面上擦了擦,但划痕还在。

她打开十三层B座的门,走了进去。

她关上门,打开门厅的灯,把钥匙放入口袋。她看了看客厅里闪着灰光的屏幕,又瞧了瞧厨房,以及那扇通往昏暗卧室的半开的门,随后又瞅了瞅那间昏暗的密室。

她来到密室,打开门。阳光透过狭窄的百叶窗缝隙照亮了工作台,那上面放着一些工具和拆开的监视器,床边放着装变压器的箱子,还有一排排放着的机器、纸箱和零件,外加一些用过的碎木料……

她来到中间的那个柜子旁,打开折叠门。走了进去,随后打开胶合板做的门。蹲下身子,穿过里面的衣物和折叠门,爬了进去,来到了阳光充足、蓝褐色相间的康兰式风格卧室。百叶窗几乎全都卷了起来,两边的玻璃窗都打开了约莫有一英寸宽。

她检查了一番这间堆满衣服的房间。“彼得?”她喊了一声。

她走到门口。

目光越过门厅,朝客厅望去——褐色的皮沙发露出来一角,窗外是一栋高楼,以及它上面的一片蓝天。

她关上门,转向墙壁,蹲了下来。

她摸了摸身前的木地板。木板非常光滑,拼接得很紧。她推了推又压了压,没有一块滑动或者变形了。

她又试了试踢脚板——每块大约三到四英寸高,有些则有一英寸长——用手抓了抓,然后推了推。尽管在踢脚板和白墙之间有一条极细的裂缝,但它们依旧压得很牢。她按了按木板的一头,又按了按另一头。

她想起了他做过的动作,一个向上抬的动作。

板向上升起,又落了下来,两边的轨道沿着门和柜门边缘上的金属簧片滑开了。

她把踢脚板放在她边上,在缺口处提起一个灰色的金属把手,拉出了一个又宽又浅的灰色金属抽屉。那里面装着一百元和五百元面值的美元,有五卷用纸带绑着的钱——其中三卷是一百元面值的,另外两个是五百元面值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雪茄盒这么大的褐紫色的皮盒子,外加马尼拉纸做的信封。还有录像带。

三个黑色录像带并排摆放在一起。

她拿起其中一个,盒脊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