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到加蓬,要吃胖点(第31/32页)
“谢谢你提供食物、水、尿桶等一切。你是上帝派来帮助我们的。”
“那我呢?”只见伊娃小声抱怨起来。
“你怎么样?”男子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我们俩同时望着伊娃,试着理解她。
她开口说:“葛皮叔叔没有口信给我吗……”
“没有!”男子模仿起伊娃任性说“不”的模样,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咯咯地笑了出来。我跟着在一旁赔笑。
“他一定带了口信给我!”伊娃十分坚持,吞下一大口盐水。
“哦,那么你说说看,他会给你什么口信?”男子开她玩笑。
“我是帕斯卡尔的助理,不是什么小女孩。……对不对,帕斯卡尔?”
“没错,你是我的助理。”我说。
“哇,玛丽,这是真的哦!”男子说,“千真万确,叔叔希望你可以协助帕斯卡尔处理一切,就像一个真正的助理那样。”
“是的,先生。”她说着便得意起来。
趁着他俩在抬杠,我拿起食物,尽管食不甘味,却还是小口吃着山芋。我试着跟他们一块儿有说有笑,但泥土落在叔叔身上的画面却不断向我袭来,我不禁眼眶湿润。不过一想到大个子狂妄的笑声,我努力遏制泪水流出,舀起一口热腾腾的豆子往嘴里送,伊娃和那名男子或许会认为这是我热泪盈眶的原因。
“至少让我们到隔壁房间走走可以吗……拜托!”我突然问道。
“别急,”他耸耸肩膀说,“给我一些时间。”
我将目光移向别处,以掩饰内心的兴奋感。那天早上似乎就连伊娃也感受到一股友善,她拿起手电筒把玩,朝屋内乱挥一通;她拿灯光画着小图案,照射着墙壁上的每道细缝。手电筒成了她手中的玩具,这一刻整个世界的明亮与黑暗仿佛全都掌握在她手上。有时,她会用手遮住手电筒的光源,她的手指变成了红色,不过灯光依旧会透出来。接着她将手电筒抵住肚子,挤压着肚皮,直到手电筒的光线在她的肚子上仿佛遭遇了日食一般,只留下一圈光晕。
“注意,注意。户长助理女士,我们需要灯光。”男子打趣说道,伸手准备去拿手电筒。他显得有些别扭:“你们才是囚犯,我可不是!”
“这样还是看得到光线。”伊娃笑着将手电筒更加用力地按压在肚皮上,想要完全遮住灯光,却没能成功。男子倾身向前,一把夺走了手电筒。
“其他孩子什么时候来?”我问。
“明天晚上,”男子回答,“所以明天早上我们得清空房间。”
“拜托你让我们到隔壁房间坐一会儿好吗?”我哀求着。
“呃……”
“不需要开窗户或是打开门……只要让我们走出这个房间透透气就好。”
“我明白你们想要离开监牢的心情,我们可以先在这里上一堂课。”
他领我们走进起居室,“砰”的一声打开窗户。尽管室内昏暗,但我也已经觉得很亮了,清新的空气让人感到凉爽。我的眼睛专注地打量着衣架,直到我看见那件橄榄绿外套后才松了一口气。我想不出来有谁会看上这件衣服,尽管心跳加速,但我还是试着沉住气,假装将注意力放在伊娃身上,她正专注地看陈旧的足球月历,一一喊出球员的名字。没有了我们的床,室内显得不太对称,却更加宽敞了。
我坐在桌旁,这里距离衣架较近,看守的男子和伊娃则坐在叔叔的床上。伊娃来到起居室后心情大好,哼唱了不少圣诞颂歌——其中有些歌在我当初计划逃跑时她还不会唱。她频频望着我们微笑,眼睛骨碌碌地转,仿佛初次来到这里。
我们房间的门半开着,我不断望着叔叔那天晚上卧倒的地面——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你去过加蓬吗,先生?”我问。
“没有。”他回答。
“嘿,我们会比你先到加蓬!”妹妹抢着说。
“不要紧,不久后我便会过去。”他说。
“你觉得去加蓬这主意好吗?”我低着头问。
“当然好,帕斯卡尔,”他说,“户长助理,对不对?”
“没错。”她说。
“我们干脆称你为AFH 21好了?”男子说。
伊娃点点头,一脸骄傲。
“真怀念‘南方’啊,”我说,“我的助理以前经常跟葛皮叔叔骑着摩托车去兜风。”
“那是辆好车,”男子说,“现在这玩意儿正在摩托车行修理。”
我点点头,假装不知道大个子此刻或许已把摩托车给了挖坑的人。
“依你看,大个子会把‘南方’还给葛皮叔叔吗?”我突然低垂着头说。
“那是当然,”他回答,“那辆摩托车是他的财产……你为何总是望着地板?”
我跳到椅子上,假装一脸惊讶的样子。
“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我看见什么东西了。”
我站起身,远离桌面,退到衣架边。伊娃吓得迅速把腿缩回床上,正中我的下怀。她想要黏着那名男子,不过他却站起身,让她别离开床。
“是什么东西?像什么?”男子紧张地问,“你看见什么啦?”
“老鼠。”我说完,继续靠近衣架。
“这是你总低着头的缘故,你们很幸运能够被关在隔壁房间,那里到处是封死的,连窗户都紧闭着。我待在这里每天都见到老鼠出没,别担心,我会替你们杀死老鼠。”
此刻,距离那件外套只有一个手臂远——我向后伸长了两只手,整个人仿佛要钻进衣服堆。男子脱下其中一只鞋子,把它当作武器,趴到床底下拿手电筒照着。他取出葛皮叔叔的鞋盒,拿起来倒了倒,却什么都没看见。我继续慢慢往后退,“你要不要去查看另一个角落?”我催促着他,“希望老鼠别跑进我们的房间!”
我一抓到外套,就立刻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钥匙,迅速收进我的短裤口袋。就在此时,他转过身来,不过我机警地拽倒满衣架的衣服,假装跌了一跤。
“真是抱歉,先生。”我赶紧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