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次鸦片战争(第11/13页)

在历史面前,这两个强盗分别叫作法兰西和英格兰。

九月十五日(10月28日),奕与英法两国分别签订《中英北京条约》和《中法北京条约》,其内容在承认《天津条约》的基础上,重新修订了一些内容:

1.开放天津为商埠。

2.准许外国人在中国拐卖华民出洋做苦工。

3.将九龙司地方并归英属香港界内。

4.交还没收的天主教堂及财产,准许在各省传教、租地、建教堂。

5.赔偿英法两国军费各增加至八百万两。

英法两国心满意足地撤离了北京城,除了从圆明园带回诸多宝物之外,通过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两国达到了最初的修约目的,进一步扩大了在华特权,同时也让他们更加看清大清帝国这艘破旧的战舰,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条约签订后,咸丰皇帝在热河展现了“从此永息干戈,共敦和好,彼此相安以信,各无猜疑”的美好愿望。

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许谁都知道,咸丰皇帝的这种说辞,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要知道英法两国在北京城用兵的同时,北方的俄国人也在趁火打劫。

6. 趁火打劫

前边我们说过,洋人提出修约是英法美俄四国共同提出的要求。事实上在逼迫清政府答应四国扩大在华特权的过程中,英法两国始终充当着冲锋陷阵者,北方的俄国人虽然没有在战场上与英法两国抢风头,但他们却采取趁火打劫的方式,将目标指向了中国的东北边疆。

早在咸丰七年(1857)七月的时候,俄国公使普提雅廷就到天津向当地官员递交文书,说中俄两国存在边界不清问题,希望两国能够商定一下。咸丰皇帝表示,中俄两国的边界问题在康熙时代就已经定好,只有乌特河一地,因为俄方没有完全履行当初的约定,还没明确地进行分界,于是派黑龙江将军奕山与俄国公使会晤商谈此事。

咸丰皇帝特别指示奕山,对待俄国人要不卑不亢,除了乌特河一地之外,如果俄国人还有其他要求,一概不许答应。清政府这边目的很明确,而且在回复俄国公使的咨文时,也表明了除乌特河一地其余一概不谈的态度,因此普提雅廷在交涉无果之后也就启程离开了天津。

但清政府在中俄边界问题上鲜明的态度,并没有让俄国人就此罢休。相反,在看到英法两国频频向清政府施压,而清政府却表现得羸弱不堪时,俄国人开始策划侵略黑龙江的阴谋,同时命令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负责与清政府直接谈判中俄边界事宜,于是双方将谈判地点定在了瑷珲。

咸丰八年(1858)四月,双方谈判开始。穆拉维约夫以“助华防英”为借口,提出割占中国领土的要求。他认为中英之间正在交战,英国人很可能会占领黑龙江及以南沿海地区,目前只有俄国依据所订条约,声明上述地区归俄国领有,才能遏制英国人的侵犯。俄国从海上保卫自己的领土,应当占有海滨地区,而为了建立海滨地区同西伯利亚的关系,应该在黑龙江建立居民点。他甚至更露骨地表示,为了中俄双方的利益,中俄必须沿黑龙江、乌苏里江划界,这是两国之间最为合适的天然疆界。

穆拉维约夫的表态等于将俄国的侵占目标全盘托出,奕山当然不能答应,他的理由依旧是康熙年间两国所达成的协议,如果按照俄方现在的要求修改当初的协定,断难迁就允许。

针对中俄划定边界的问题,奕山和穆拉维约夫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争论不休,而且咸丰皇帝已经明确指示过边疆问题的处理方法,因此奕山的态度十分强硬,搞得穆拉维约夫最终以武力相逼,致使奕山不得不屈服,于是双方在四月十六日(5月28日)签订了《瑷珲条约》。

《瑷珲条约》从内容上看可谓是完全满足了俄国人的要求,例如:

黑龙江、松花江左岸,自额尔古讷河至松花江海口,作为俄罗斯国所属之地;右岸顺江流至乌苏里河,作为大清国所属之地;由乌苏里河往彼至海所有之地,此地如同接连两国交界明定之间地方,作为两国共管之地。由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河,此后只准中国、俄国行船,各别外国船只不准由此江河行走。黑龙江左岸,由精奇里河以南至豁尔莫勒津屯,原住之满洲人等,照旧准其各在所住屯中永远居住,仍着满洲国大臣官员管理,俄罗斯人等和好,不得侵犯。

这等于将中国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的六十多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全部割让给俄国,乌苏里江以东的中国领土虽然名为中俄共管,但以清政府当时的实力,也只能是看俄国人脸色行事,事实上也是纳入了俄国的管辖范围。

《瑷珲条约》签订后,奕山上奏咸丰皇帝,为自己签订卖国条约的行为进行辩解。他向咸丰皇帝解释说:如果不按俄国人的要求去做,恐怕北部边境就会开启战端,再加上英法两国以及南方的“长毛匪”,大清帝国就将永无太平之日,现在虽然签订了条约,但是在具体的勘界问题上,可以依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

《瑷珲条约》中涉及的地界大部分属于吉林将军景淳的管辖范围,奕山作为黑龙江将军,其实是没有权限划界的,等于是一种越权行为。但既然条约已经签订,而且奕山也说在具体勘界时可以灵活操作,因此咸丰皇帝谕令,如果俄国人提出勘界的要求,可以采取拖延的方式,让俄国人知难而退。

有了咸丰皇帝的这道命令,从咸丰八年(1858)七月一直到咸丰九年(1859)五月,俄国人虽然屡次提出要进行实地勘界,但清政府的官员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俄国人当然不会罢休,多次独自前往乌苏里江进行勘界。咸丰皇帝终于发怒,将火气全都撒在了奕山身上,认为绥芬、乌苏里河地属吉林,并不与俄国接壤,也并非奕山的管辖之地,而奕山在没有向俄国公使详细解释的情况下,擅自签订了割地条约,着即革职来京听候处理。

奕山被革职,俄国人等于瞬间失去了可以交涉勘界问题的对象,于是立即派公使到北京,向清政府交涉勘界问题。咸丰皇帝派出肃顺与时任俄国公使的伊格纳切夫展开了交涉。

肃顺于咸丰八年(1858)九月调任礼部尚书署理理藩院事务。那时候清政府还没有专业的外交部门,肃顺因为理藩院的职责,要管理蒙、回、藏等少数民族的事务,也算是积累了一些处理复杂事务的经验,而且肃顺本人足智多谋,因此面对俄国人到家门口的挑衅,咸丰皇帝决定让肃顺去应对。

咸丰九年六月十一日(1859年7月10日),肃顺与伊格纳切夫开始了首次会晤。谈判从一开始就异常激烈,肃顺的态度非常坚定,表示《瑷珲条约》属于无效条约,对俄国人到北京感到十分奇怪,目前已经没有未加解决的俄国问题,所以请俄国代表立即返回自己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