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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劳伦斯出生于内布拉斯加,1933年上了斯沃斯莫尔学院,但没有钱念到毕业,于是他在《林肯之星》(Lincoln Star)找到了一份晚上的工作,并进了内布拉斯加大学。后来因为缺勤,在11周后被学校开除,他成了一个全日制的记者。1936年他19岁时,为美联社报道地方政治新闻。他最初承担的一个重要任务是采访内布拉斯加的青年民主党人大会。当青年民主党人准备支持参议员爱德华·R.伯克——一个反对罗斯福大部分纲领的民主党人时,劳伦斯的愤怒激情突然爆发了。劳伦斯跳起来叫喊着,挥舞着手臂,威胁要提出一个赞扬当时是罗斯福的同情者的共和党人乔治·W.诺里斯的方案。劳伦斯的挑战被接受了,尽管不是会议代表,但劳伦斯还是提出了这个方案——使他惊奇的是,它居然被通过了。这使得劳伦斯在美联社电讯上写的一条简明新闻,多少有意回避了方案发起人的名字。几天后,美职社内布拉斯加分社社长对劳伦斯说,他被辞退了。

劳伦斯得到的下一份工作是在芝加哥为合众社当劳工记者,1938年他被调到合众社的华盛顿分社,他在那里的一个同事是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索尔兹伯里也是从芝加哥分社出来的。劳伦斯采访了1940年的总统竞选运动,得到了温德尔·威尔基[注:温德尔·威尔基(Wendell Willkie,1892—1944),美国政治家、律师,曾代表共和党竞选1940年美国总统,最终败给了已担任两任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注意和信任,威尔基进而向《纽约时报》的一些编辑推荐了劳伦斯。《纽约时报》在1940年是支持威尔基反对罗斯福的。尽管威尔基的推荐当时并没有使劳伦斯被雇用,但正是间接地通过威尔基,比尔·劳伦斯后来进了《纽约时报》。

罗斯福再次当选后,在白宫记者联合会的一次聚会上,劳伦斯注意到,罗斯福坐着轮椅出房间时曾和威尔基接触,两人交谈了几句。劳伦斯急于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开始挤过人群到威尔基那里。他没有能赶上,但听见威尔基说准备这个晚上稍后到阿瑟·克罗克的家里去。劳伦斯等着,然后给阿瑟·克罗克的家里打电话,在电话上以他直率的方式说:“我是合众社的比尔·劳伦斯,我想和温德尔·威尔基讲话。”

“我很抱歉,”另一端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威尔基先生现在正和客人在一起,不能被打断。”

“听着,”劳伦斯说,“你告诉威尔基先生,我是合众社的比尔·劳伦斯。如果他没有时间和我通电话,那就算了。但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分钟。接着温德尔·威尔基来到电话机旁,告诉劳伦斯他曾和罗斯福说了什么,证明不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天劳伦斯碰到了他偶然认识的特纳·卡特利奇,卡特利奇大声说:“小伙子,昨天晚上你跟克罗克先生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跟克罗克先生说什么。”

“你没有给他打电话?”

“我给他打了电话,但我是跟男管家说话的。”

“哪有什么男管家,”卡特利奇说,“那就是克罗克先生。”

当天下午卡特利奇提醒克罗克说他最近想雇用一个年轻的工作努力的人来分社工作,卡特利奇提议雇用劳伦斯。克罗克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比尔·劳伦斯每周薪水80美元,比他在合众社挣的多5美元,但在此后20年里劳伦斯成了该报一个最勤奋的、报酬最高的记者。他的署名——“W.H.劳伦斯”——频频出现在华盛顿、冲绳、伦敦和莫斯科的重要报道上。他到过南美洲,当过驻巴尔干的记者,直到因报道巴尔干时的亲苏态度被扔出来为止。1946年他帮助组织了《纽约时报》的驻联合国办事处,拒绝了委派给他的一些老记者,认为他们都是无能之辈;相反他集中注意开发他认为具有潜在第一流才能的年轻人,特别是一个瘦骨嶙峋的新来者,叫阿贝·罗森塔尔。

但不管劳伦斯在哪里为《纽约时报》工作,不管是在联合国还是在欧洲或韩国,他依然是从华盛顿分社“借来的”,这是劳伦斯所愿意的。他害怕纽约总部的官僚、编辑们和大新闻编辑部的正规做法,他在那里逗留的唯一时间是全国选举的晚上。那时他在写一篇头版的政治新闻报道,或者和《纽约时报》其他人在报社的广播电台WQXR上分析选举结果。在这些场合劳伦斯必然地要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士相伴去新闻编辑部,这个女士无聊地坐在一个角落等着他干完活,这样他们就能去萨迪餐厅或21俱乐部。然后他回到华盛顿,写另一篇报道,又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另一轮狂饮,他对酒吧招待或报童的举止似乎比对国会议员或编辑更恭敬。一天在华盛顿,劳伦斯给分社办公室打电话,大声问道:“拿破仑的小傻瓜还在那里吗?”他指的是詹姆斯·赖斯顿。赖斯顿拿起话机,顺从地回答:“是的,我在这里。”

赖斯顿出于一些经常不被他们两人注意的理由而喜欢劳伦斯。劳伦斯工作努力,的确具有一种孩子气的魅力。至于劳伦斯的另一方面——酗酒,两次离婚,鲁莽,明显的无耻——也的确让赖斯顿的加尔文主义倾向受不了,但每一个家庭都为一个犯错误的儿子留有余地,在华盛顿分社劳伦斯的角色就是这样的。如果关于1960年竞选运动中他和肯尼迪日益增进的友谊的认识没有夸大他的每一个动作,以致引起纽约编辑们高度紧张地细查他的报道的话,他是可以无限期地保持住这种角色的。纽约的编辑们开始怀疑他报道的客观性了,因为他刚在一个城镇报道过肯尼迪的一次讲演,紧接着又在另一个城镇和肯尼迪玩高尔夫球,然后又和肯尼迪在棕榈滩出席新年除夕晚会,然后又和其他记者在肯尼迪的飞机上靠着肯尼迪一位非常可爱的女助手飞了回来。

这位姑娘和劳伦斯在竞选运动的沿站和飞行旅途中发展起来的浪漫故事给约翰·肯尼迪提供了娱乐,后来使他非常高兴,以致他极力通过他的参与来鼓励这种事情。在拥挤的飞机上,在摆出姿势照相时,肯尼迪有时会扫视一下机舱,直到他看到这对人站在一起,他会笑着评论说:“他们还在那里。”

这些丰富的花边消息从没有到达纽约的编辑那里,但他们已经对劳伦斯产生了很大的误解。他们感觉到,劳伦斯对西弗吉尼亚首站的报道已经使得肯尼迪的战斗显得比实际上更困难。后来肯尼迪取胜时,他的胜利看起来也是更令人惊奇的。肯尼迪当选后,比尔·劳伦斯写了一些关于新政府的独家报道,在《纽约时报》发表了,但办公室的编辑们却对被用作约翰·肯尼迪的“试验气球”的新闻栏目产生了牢骚。当劳伦斯独家报道认定罗伯特·肯尼迪可能是下一任司法部长之后,出现了这种不利的评论,使劳伦斯大为恼怒。劳伦斯没有意识到,甚至他在分社的一些朋友也开始疏远他。一天早晨,尽管劳伦斯的报道已经提到了肯尼迪的新商业部长的名字,但《华盛顿邮报》却提前发表了关于迪安·腊斯克被任命为国务卿的报道——被《华盛顿邮报》后来的业主菲利普·格雷厄姆得到的一个独家报道。阿瑟·克罗克进了办公室,在走道上停下来,对另一个记者说:“好吧,我想用三个商业部长来换一个国务卿,你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