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锋号的吹响(第8/13页)

]起草并签字,之后立刻送与国王。国王迫不及待地接受了,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用这个文件为借口,将他无法拒绝的议会法案统统宣告为无效。他没有向新顾问们提到这件事,与其说他尊重这些人的影响,不如说他更害怕听他们的忠告。12月30日,他吩咐掌玺大臣将这份公文送给上议院,自己则因为这篇东西而扬扬得意起来。

贵族们见了大为惊愕,他们不能想象十二个主教居然敢规定议会的命运,妄图以他们的缺席来否定议会。上议院赶紧把主教们的抗议交与下院。下议院议员们收到这件东西,表面愤怒,内心却分外高兴。下院于是立刻提议弹劾主教们共谋反对国家根本大法以及议会的存在,此事很快通过了。主教们的朋友被他们的鲁莽行事激怒了,所以都不声不响。只有一个人起来说,他们简直是疯了,因此不必送他们去法官面前,只需送他们到疯人院。上议院批准了弹劾案,把主教们送入伦敦塔监禁。下议院的领袖们急于充分利用这个好机会,发动大规模攻击。国王曾对征兵议案表示不满,议员们就说,这是破坏议员的权力,因为国王不得关注正在讨论中的任何措施。他们抗议国王派托马斯·伦斯福德爵士管理伦敦塔,此人声名狼藉,既无财产又无信仰与道德,只以暴虐反对人民而闻名。他们还说,伦敦市民一得到这个消息,无不万分惊恐,商人与外国人再不敢将他们的现金现银寄藏在伦敦塔里。现在国王身边最亲信的人——迪格比勋爵,因为曾说过议会不自由而受到谴责。最后,甚至有传闻说,王后不久可能也要被弹劾犯有叛国罪。

国王好像打算让步,并没有采取援救主教们的行动;他免去伦斯福德管理伦敦塔之职,改派约翰·拜伦爵士。拜伦是个严肃而稳重的人,很受人们敬重。国王不再提到闹事,对最近的辩论也不发牢骚了;王后缄默不语,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迪格比勋爵一向以胆大妄为出名,常常觐见王后,现在则与王后和国王越发亲密了。12月31日,下议院议员们再次请求派警卫队给他们,国王并未答复这个请求,只说下院若有请求,应使用书面申请。众议员们就命人送军械到下议院,好像真有什么危险似的。三天以后,国王答复拒绝所请,但说道:“君王言必有信,我今郑重对你们宣谕,我担保你们人人安全,不受暴力骚扰,如同我保护我和我的家人一样。”下议院却更加惊恐,命令市长和市议会征调伦敦的民团待命。

1642年1月3日,检察长爱德华·赫伯特爵士以国王的名义进入上议院,控告金布尔顿勋爵以及五位下议院议员汉普登、皮姆、霍利斯、斯特罗德、哈斯勒里格以叛逆罪。罪名之一是他们阴谋推翻本国的根本大法,企图剥夺国王的法定权威;之二是他们散播谣言,使人民与国王离心离德;之三是他们兴兵反抗国王;之四是他们勾结苏格兰人入侵;之五是他们取消两院的权利;之六是他们聚众滋事激起民变,意在用暴力手段使他们的罪恶计划得逞;之七是他们招兵置械,向国王宣战。爱德华·赫伯特爵士同时要求上议院派一个委员会调查所告各款,并请看管所告各人。

贵族们听了,如同晴天霹雳,从来没有人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金布尔顿勋爵站起来说道:“我愿意服从本院任何命令,但由于对我的弹劾是公开的,因此我要求审判也是公开的。”他坐下以后,众人还是不发一言。迪格比勋爵坐在他身旁,附耳说道:“他们给国王出的什么坏主意呀!我去打听这是谁的主张,我要叫他倒霉!”于是他马上走出议院,好像是去打听消息似的。可是,据说怂恿国王的人就是他,而且他还担保只要检察官一控告,他就立刻拘捕金布尔顿勋爵。

贵族院马上派人送信给下议院,他们听说国王的人已经前往那五个议员的住宅,正将房内的东西贴上封条。下议院当即投票议决,认为这种行动侵害了被控议员的权利,于是命令警察尽职抗拒,并将国王的官吏们解来议会听审。约翰·霍瑟姆爵士被派往贵族院进行会商,倘若贵族院不肯和下议院议员们一起向国王要求派卫兵,下议院议员们就要退往更安全的地方。当下议院议员们正在等待贵族院答复的时候,一个纠察官走来说道:“我奉国王之命前来拘捕五个犯叛逆罪的议员。”接着念出五个人的姓名。这五人全在议院里,但并无一人离座。议长命这个纠察官退出,指定一个委员会,在议会开会时前去告诉国王,说这样重要的信息需要考虑成熟后方能答复。福尔克兰勋爵和约翰·科尔佩珀爵士都在委员会里,他们对于这个计划一无所知。于是召开上下两院共同会议,不到一个小时就联合议决,撤去贴在五个议员文件上的封条,同时还要求派来卫队。国王最忠诚的宠臣里奇蒙公爵将请求卫队的呈文送给国王,国王说道:“我明天作出答复。”下议院议员们暂停会议,定于明天一点复会,吩咐被告们照常来威斯敏斯特出席。

1月4日下午一点,下院按照预定时间开会。现在他们倍加不安与愤怒,人人心里都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保王党们坐在那里面带戚容,一言不发。他们的对手中则传播着各种谣言,传说保王党已经开过会,国王要他们准备好,有两桶火药和武器已从伦敦塔送往白厅。众人挤在五个议员周围,作出种种猜测和建议。忽然,兰格里什上尉走进下院,说他看到国王已从白厅出发,由三四百人护卫,亲自来拘捕被告的五个议员。下院立刻沸腾起来,但他们需要决定对策,因此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最终,五人在人们的劝说和逼迫下离开,其余议员全都各就各位。国王穿过威斯敏斯特大厅,从两排随从中走过,但是只有他的卫队随他登楼,到了议会门口,他就不许他们再进一步。他免冠走进议会,只有一个侄儿陪着他。全体议员免冠起立,国王看到皮姆平日所坐的地方无人,就走向议长说道:“议长先生,我请你让我借你的位子坐一会儿。”他坐下后,四围看看,说道:“诸位议员先生,我这次到你们这里来,满怀歉意,我亲自来拘捕那些被指控为叛国的人。我今天必须对你们声明,我愿尽我所能维护和关心你们的权利。但是一个人一旦犯了叛国罪,就无权利可言,所以我想知道被控告的议员中还有谁在这里?他们犯的不是小错,而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因此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必定要拘捕他们。议长先生,他们在哪里?”议长双膝跪下答道:“陛下听言,我只是议院的仆人,只能听从议员的指挥。请陛下赦宥,陛下无论怎样问我,我都只能这样答复。”国王说道:“我从来不想使用武力,我将用合乎法律和公平的办法,对他们进行控告。既然他们不在这里,我就先走了。不过他们若到这里,希望你们将他们交给我,不然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找他们了。”他说完就离座了,帽子还拿在手中。议员们仍然动也不动。但当国王退出的时候,议场的几个地方都有人喊道:“权利!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