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第12/27页)
但今晚艾玛累了。她刚结束两趟连续飞行—带着一个鼎鼎大名的导演和著名女影星从洛杉矶到柏林参加电影首映式,之后机组成员马上加油,又飞去法兰克福接石油公司的高官。她在第一段旅程中睡了几个小时,但现在加上时区变化,并且她知道自己需要至少再保持清醒四个小时,艾玛发现自己忍住一个哈欠。
“哦不,”切尔西抓住她了,说,“我们今晚要出去,法哈德都安排好了。”
法哈德是切尔西在伦敦的男人,一个时尚设计师,穿高帮鞋不系鞋带,配紧身西服。艾玛不讨厌他,除了上次她在伦敦时,他试图撮合她和曼彻斯特一个衣衫褴褛的艺术家,那个人的手不老实。
艾玛点点头,用她的水瓶喝水。明天这个时候,她会在一架去纽约的包机上,然后迅速飞一趟玛莎文雅岛,之后就回到珍街的家中放一周长假。在城里,她计划睡上48小时,然后坐下来好好想想,她到底在怎么糟蹋自己的人生。她的母亲计划来城里住上三晚,马上要见到母亲,艾玛很兴奋。太久没见了,艾玛感觉需要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大锅芝士通心粉。她原本计划上一个生日在圣地亚哥度过,但一趟包机的工作提供给她两倍的工资,她就接受了,在圣彼得堡度过了25岁生日,屁股都冻掉了。
她想,从现在开始,她要把自己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家人,爱。她无法承受最后变成一个终生献身于这项事业的寡妇,化太浓的妆,做隆胸手术。她的年纪已经够大了,时间不等人。
7点刚过,他们在公司的洋房门口停下,薄暮的伦敦天空是浓郁的午夜蓝色。预报明天有雨,但现在是完美的夏日天气。
“看来今晚只有另外一个机组的成员,”斯坦福说,他们下车时他把行程表装进口袋里,“芝加哥分部的。”
艾玛感觉有种阵痛—是担心,还是惧怕?—但切尔西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阵痛几乎马上就消失了。
“快点儿洗个澡,然后喝杯伏特加,我们就出门。”她说。
他们发现芝加哥航班的副驾驶员卡弗·埃利斯在屋里,还有两个空乘在跟着六十年代的法国流行歌曲跳舞。卡弗是个30来岁的黑人,肌肉发达,他穿卡其裤和白色无袖背心,见到她时微微一笑。艾玛和卡弗飞过几次,她喜欢他。他无忧无虑的,一直用专业的态度待她。见到他,切尔西发出猫一样的咕噜声,她对黑人情有独钟。艾玛不熟悉那两个空乘,一个金发的美国姑娘和一个漂亮的西班牙姑娘,西班牙姑娘裹着一条毛巾。
“现在能开派对了。”法兰克福的机组蜂拥而入时,卡弗说。
大家彼此拥抱和握手。厨房的餐台上有一瓶肖邦伏特加,还有一箱鲜榨橙汁。你能从客厅的窗户看到海德公园的树顶。立体音响中播放的歌是鼓与贝斯的低音循环,风骚而富有感染力。
卡弗拉起艾玛的手,她让自己被他旋转。切尔西踢掉高跟鞋,撅起屁股,她的手举向天花板。她们跳了一会儿,任由音乐的能量和本能欲望的搏动控制她们。她们感觉曼妙,腰部的凹陷位置达到最佳状态。在欧洲现代城市里快乐地活着是多么美妙啊!
艾玛第一个洗澡,她闭起眼睛站在滚烫的水流下面。像往常一样,她的骨头里有那种感觉,觉得自己还在移动,还在以每小时600千米的速度疾驰太空。她无意识地开始在充满水汽的玻璃隔间里哼起歌来。
地球上的人们,你们听得到吗?
那个神奇的夜晚,天上传来一个声音。
她用毛巾擦干身体,她的盥洗袋挂在水池边的钩子上。这是空军空运司令部效率的实证,按区域编排—头发、牙齿、皮肤、指甲。她赤裸地站着,用拉长而平稳的手法梳头,然后涂上香体剂。她做保湿工作,先是脚,然后是腿和手臂。这是她让自己踏实的方法,提醒自己她是真的,不只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物体。
有人在急速敲门,切尔西手里拿着大玻璃杯钻进浴室。
她对艾玛说:“我真恨你这么瘦。”
她把杯子递给艾玛,用两只手捏自己想象中腰上的肥肉。杯子半满,是加冰伏特加,漂着一片青柠。艾玛抿了一口,然后又一口。她感觉伏特加穿过她的身体,由内向外让她暖和起来。
切尔西从她的短裙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纸薄膜,在大理石台面上剪下一条可卡因,以专业高效的手法忙活起来。
“女士优先。”她说,递给艾玛一条卷起的美钞。
艾玛不太热衷于可卡因—她更喜欢药丸—但如果她今晚想走出门口的话,她需要来点提神剂。她弯下腰,把纸钞卷凑近鼻子。
“不能吸完,你这个没礼貌的小荡妇。”切尔西说,打了艾玛裸露的屁股一巴掌。
艾玛直起身来,擦擦她的鼻子。和往常一样,毒品进入她的血流时,她的脑袋里确实会有“咔嗒”一声,大脑里的某种感官被开启了。
切尔西拿过艾玛的发梳,开始梳起头来。
“今晚会很疯狂的,”她说,“相信我。”
艾玛用毛巾裹住自己,感受着皮肤上的每根棉线。
“我不能保证会留到很晚。”她说。
“你要是敢先回家,我就趁你睡觉时把你闷死。”切尔西说,“或者更狠。”
艾玛拉起她的盥洗袋。她一口喝完剩下的伏特加。她想象她的父亲穿着肮脏的白T恤,永远凝固在26岁。他以慢动作朝她走来,他的身后是一个更壮硕的男人,倒地。
“尽管试试,”她告诉切尔西,“我睡觉时带刀片的。”
切尔西笑了。
“那才是我的姑娘,”她说,“现在我们出去,被人好好地干一场。”
走出浴室时,艾玛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后来她会记起,她如何反胃,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
“我从他那里拿走了刀,”那个男人说,“你以为我会怎么做?我还拧断了他胳膊的三个地方。该死的牙买加人。”
艾玛慌了,转身想躲回浴室,但切尔西在她身后,她们撞到了头。
“哎哟!”切尔西大声地说。
客厅里,每个人都抬起头来。他们看到切尔西和艾玛(裹着白毛巾)在跳奇怪的舞,艾玛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消失。然后查理·布施站起来,张开双臂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