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 大厅(第5/8页)

我们一边脑中思考御手洗所说的状况,一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简单地说,住在一、二号室的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下手,而且早川千贺子在作案时间内也曾去过塔上的房间,所以不能排除她行凶的可能。”

“现在我们来假设冰柱是从楼梯的顶端开始滑行的,也就是并不需要经过吊桥,想让冰柱以足够快的速度穿过三号室,只要在三号室前的楼梯上用力推一把就行了,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并非绝对不可能。这样说来,在动机暧昧不明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嫌疑!至于冰柱的制作,只要把准备好的刀子挂在自己房间窗外就可以了,因为室外就是个大冰箱。”

“于是,我想只能让凶手自己来说明。也就是说我要想出一个办法把他逼出来,这个办法必须万无一失,让他有口难辩。其实按照我的性格,是不喜欢这种掐着对方脖子,让人自白的野蛮方法的。”

说到这里,御手洗瞄了一眼尾崎。

“我当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而这个逼他就范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到自己的最爱,也就是他女儿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有人想用杀死菊冈同样的方式杀死她,这也是我坚持要让英子小姐睡在十四号室的理由。可悲的是,他这个父亲即使明白威胁来自何处,但却无法和警察解释。他只能一个人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巧的是,屋外同样刮起了风雪,哎……已经停了吗?”

屋外的风势已经减弱。

“也就是说,当这个杀人诡计启动的时候,需要屋外的风声做陪衬,因为冰柱滑过楼梯时,多少还是会发出一些声响。”

“我知道了,所以上田命案和菊冈命案是连续发生的。”我说。

“对,因为不能少了暴风雪之夜这个‘天时’,谁知道下一次的暴风雪何时会来呢。不过把耳朵靠近柱子上的人,还是能够听见凶器滑过楼梯的声音,所以……”

“那就是蛇爬行声音的真相!”

“还有女人的哭声!”

刑警们争相叫道。

“当然,冰柱是冰做的,所以冬天也是个必要条件。不过爱女心切的滨本先生或许认为那个要伤害他宝贝女儿的人不会考虑这么多,所以即便今晚屋外静得像墓地一样,他也不会在意的。说干就干,反正一切都准备就绪。”

“滨本先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杀他的女儿,所以没办法和对方当面交涉。但既然这家伙知道杀害菊冈的方法,并且想用同样的方法复仇,他很有可能就是菊冈的手下。”

“于是滨本先生就这样想:既然吊桥是关着的,那家伙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声音把它打开,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主屋东边楼梯的最高处,用力将冰柱推出去吧!”

“但要预测滨本先生下一步的行动就很困难了,不可能百分之百地猜中。他会直接去东面的楼梯上吗?这样很可能和那家伙碰上。或者是去西边的楼梯拦截冰柱?判断他究竟会选择那条路的确十分困难。何况拦截冰柱也有很多方法,比如在西边的楼梯上堆放砖块,然后再跑去东边的楼梯。但是我确定他只会选择一种方法,那就是把三号室里的天狗面具从墙壁上摘下来。”

众人一阵感叹,我都忘了大家究竟说了几次“原来如此”。

“不过,也可能他还有其他的方法,所以我下了赌一赌的决心。但是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滨本先生并不知道那家伙何时会动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看见。如果只是放上一块随随便便就能移开的砖头,滨本先生一定不会放心。但也不能一整晚都站在楼梯那里啊,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对天狗的鼻子下手。天狗的鼻子对于冰柱滑行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摘下几个,或者完全烧毁,就能百分之百地抵挡住冰柱向十四号室的攻击。所以我认为他一定会,或许说是不得不去改变面具的位置。”

“如果我能从头到尾目击他摘面具的过程,那他就百分之九十九无法辩解。如果是别人,或许还可以狡辩说,突然想到了杀死菊冈的诡计,但因为讨厌警察,所以单独跑来确认。但幸三郎就比较特殊,因为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女儿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不告诉警察这么重要的事,这太不自然了。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是凶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但我要在哪里目击好呢?这又是一个难题。藏在隔壁的图书室里等着吗?在进入三号室之前,他应该会检查一下图书室吧!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撞见了别人,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幸三郎可以说他发现了杀死菊冈的诡计,虽然促成这个诡计的正是这座倾斜的房子,他作为房子的主人在立场上会变得有些奇怪。但他仍然可以狡辩说,这完全是一个偶然,在设计当初根本没想到楼梯可以用来杀人。他也算是一介名流,或许借此就可以蒙混过关。”

“唉,总之,他作为这座房子的设计者,对于具体哪里能够藏人,藏多少人,是蹲着还是站着,比我这种到这里还没几天的家伙要清楚好几倍。要我和他在流冰馆里捉迷藏的话,肯定会输得一塌糊涂啦。如果我在他上楼一会儿后也跟着上楼,等他把面具摘完后突然出现,我想他会从容不迫地告诉我,因为晚上睡不着,看到房间这么乱,就想收拾一下。拥有天才头脑的他,甚至可以利用从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警察们,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反正面具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只有西面的楼梯。警察们一出来反而对他有利。所以我必须自始至终地目击他摘下面具的过程。不仅如此,为了排除一切后患,让事态变得直白,也必须让他知道我一直就在现场看着他。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个藏身的地方,真是绝佳的特等席啊!”

“了不起!”幸三郎又一次表示了由衷的赞叹。

“对了,那个面具,仿造格雷姆容貌的面具,你是怎么做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从哪里搞到手的?”

“啊,那是我带着那颗脑袋请一位艺术家朋友做的。”

“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御手洗将面具递给幸三郎。

“嗯……做得真是太好了。就连细节都一模一样。这样高超的技术……北海道有那么厉害的行家吗?”

“应该只有京都有吧,他是我和石冈君共同的朋友,一位住在京都的人偶制作名家。”

“啊!”我不禁叫出声来,是那个人!

“去京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是三十一日的晚上从这里出发的。我打电话问过那个朋友,他说不管怎么急,也需要三天才能做完。所以我只能等到三日的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