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17/20页)

“马上四岁了。”她说着,笑了笑,关上了门。

“它叫什么名字?”

“菲利斯。”

他那双蓝色眼睛抬起来看着她。“从菲利克斯这个名字来的?”他问。

“没错。”她说着,对他笑了笑,“你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个想到这一点的人,好神奇。几乎没人能联想到这一点。”

“真的吗?”他对菲利斯笑了笑,它正用头在他的手上摩擦着。

“昨晚我这儿有客人来,其中有人想到了。”她说,“不过那个人知道它的名字快有一年了。”

“对于母猫来说,这可是个好名字。”他说。

“在西班牙语里,这名字是幸福的意思。”她说,“但是我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哦,feliz,果真如此。”他说着站起身来,“嘿,这真不错……哇喔,这幅画真棒,简直美极了……”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画的。”她说。

“真的吗?肯定是专业画家,我敢保证。”

“对,她在纽约和多伦多都办过展览。她叫罗茜安妮·阿沃尔德。”

他斜着眼睛看着。“她用一种很棒的方式捕捉了整个画面——充满着优雅感。”他说,“羽毛和所有部分看起来都很精美,但还在时刻提醒着你这是一只猎鸟。”

她说:“这就是她画这幅画的初衷……”她看着他。

他向客厅转过身去。“哦,这里真棒,”他说,“你家具选得很好。颜色很棒……”

“有些东西还没运到呢。”她说着话,跟在他和菲利斯后面。

他站在茨威克的画作边上。“我也很喜欢这个。”他说,“看上去有点霍普的感觉。另一个朋友画的?”

“不,”她说,“华盛顿广场艺术展上买的。”

他从各个方向打量着画作。“真不错……”他说。看了看沙发,问道:“你管这叫什么颜色?”

她看了看,歪着脑袋答道:“杏黄色。”

“杏黄色……”他仔细看了看,“不错的颜色……”

她对他笑了笑,随后也对着沙发笑了笑。“最开始确实是不错的沙发。”她说,“菲利斯趴在上面之后就完了。等它学会用磨爪器之后,我会重新换一下布料和坐垫。我总感觉只要我一出门,它就会回到这上面来磨爪子。”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笑着说,身子弯向一边,挠了挠菲利斯的头,它则蹭着他那条丝光棉裤子,“猫总是这样……”他环顾着看了看。“哇哦,”他说,挺直了身子,“十三层和二十层的区别可真大。”他来到窗前,从右手边的窗户向外望去。“风景棒极了。我那儿只能看见威尔士酒店的楼顶和那栋楼的背影。”

“小心。”她说着来到窗户边,“这些窗户很容易就会滑开。德米特里今天早上来给窗框喷了点东西。”

“那里是皇后区还是布鲁克林?”他问。

“皇后区。”她透过左手边的窗户望去。

他吹起了口哨。“风景真不错。”他说。菲利斯走到窗户边,他摸了摸它的尾巴。

他俩站在那里眺望闪闪发光的高楼大厦,蓝色和金色的桥灯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辉,远处一片灯火辉煌。星星在黑色的天空中闪烁,其中一些在移动,红色和白色的亮光交替闪烁。“肯尼迪机场有飞机起飞了。”他说。

她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蓝色的双眼看上去有些忧愁。“我一直感觉很内疚,”他说,“前些日子,在洗衣房里,你问我是否知道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我说不知道。我想你依旧想知道答案,因为当时你说你在困惑为何在投资之后,这栋楼还是被改成了租赁公寓。”他笑了笑,“我感觉你是那种……遇到问题,总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耸了耸肩,“而且我也不愿意你在工作中无缘无故地为这件事分心。”

她说:“你知道这栋楼的主人是谁?”

他点了点头。

“是谁?”她问。

他指着被淡黄色毛衣覆盖的胸口,用手指敲了敲。“我。”他说,“我就是这栋楼的主人。”

她看着他。

“我差不多就是在这个社区长大的。”他说,“我父母在中央公园附近有栋房子,他们在匹兹堡也有房子,在帕尔玛海滩也有……”他叹了口气,笑了笑。“我在二十一岁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他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所以在我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时,我搬进了威尔士酒店。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了。听着,凯——叫你凯没问题吧?”

她点了点头,“没问题……”

“你介意我把窗户关上吗?”他问,“站在这里有点冷。”

“哦,当然,关上吧,”她说,“天啊,咱们坐下说吧。”

他关上了窗户。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一只脚盘在身下。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盘着双腿,松了松紧绷着膝盖部位的丝光棉裤。

菲利斯待在窗台下的暖气边,在垫子上蜷成一团。盯着他们看。

“所以,如我所说,”他说着,向她的方向探过身来,一只手肘架在椅子扶手上,双手紧握着,“那时我住在威尔士酒店。就住在六层,在那儿看着他们拆了先前在这儿的棕色石头建筑,一共两栋,随后挖地基,浇灌水泥……我突然想到,如果能拥有这么一栋公寓并且能住在里面,那得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毕竟我曾在一千一百八十五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是我们曾经住的地方——那栋带着停车院的大楼,你知道那栋楼吗?”

她点了点头。

“而且投资不动产确实是个好主意,不是吗?唐纳德·特朗普[32]就是这样起家的。”他笑了笑,“所以我就让我的律师买下了这里。我之所以将它改成租赁公寓,是因为如果是公共公寓的话,万一有人天天在这儿搞那种扰民的聚会,我也毫无办法。变成租赁公寓,我的灵活性更大一些。我没让任何人知道我就是这栋楼的主人,甚至连麦克伊沃·科特兹那里的人都不知道,信不信由你,因为我不想再被琐事所累,也不想整天有人来投诉,员工整天跟屁股后面跪舔,请原谅我的用词。”

她说:“那你整年都住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我是个和电脑打交道的人。”他说,“我对游艇、大厦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哦,我也挺希望哪天能有个更大的房子,能配个游戏室和游泳池。但现在,这间小公寓倒是挺适合我的。我自己一人就可以照顾过来,用不着别人天天用文件之类的东西来打扰我。”

“那你为什么不住在顶楼?”她笑着问道,“换了是我,我就选那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