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临博间 第五章(第4/6页)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狠毒无情,但他却有一双如此深邃而富有感情的眼睛。
绵涯忍不住用力挠了挠脖子一把,「丞相,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属下先出去做事了。」霍然站起来。
被他深情地凝望着,烈儿感到自己的心脏激烈地颤抖。
有什么痒痒的东西钻进脚心、爬到大腿、爬上腰背,甚至脖子。
他恨自己的软弱。
越不要去想,脑子里浮现的「下流」画面就越多。
握着桌下的左拳,努力回想脑海里曾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过他一切的那张温柔的笑脸。
救命啊!
永逸,他有永逸,只有永逸。
毫无防备的睡姿,还有,脱光了衣服,在小湖里一个劲失哆嗦的背影,还有被蛇咬到的白白圆圆的屁股……
烈儿用力咬了咬下唇,冷冷道:「有的事情,能做第一次,但做不到第二次。就像你杀一个人,能杀第一次,还能杀第二次吗?余浪,你是聪明人,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那一只,被自己从帐篷里偷出来,睡得香香甜甜,光着没有一分瑕疵,比女人还滑嫩的坏脾气小狗?
余浪仿佛被剑刺中一样,脸上血色骤然退尽。
刚才脑子里面泛起的那个画面,是没穿衣服的苏锦超吗?
他坐在椅中,腰杆还是挺得笔直,指尖却不断地微微哆嗦。
蓦然,绵涯身子一震。
极缓、极轻地,呼气、吸气。
虽然那家伙也算细皮嫩肉,看起来和摸起来感觉都一流,但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自己怎么可能和他……
好一会,他惨然一笑,「我每日喂你喝的那种药汤,名叫香魂断。那既是毒药,又是保命药,每日必须服下一剂,才能压抑住体内的毒性,一日不服,立即毒发。」
什么烂主意!
略一顿。
什么?和苏锦超交媾?
又道:「此毒没有任何解药可以彻底消去,连我也无法从你身上拔除已经深埋的毒性,但你只要从此和我在一起,我会每日为你熬制药汤,护住你的性命。烈儿,我保证将药汤中令你昏沉的成分去掉,你除了每天必须饮用一碗热汤外,其他行动与常人无异。我会宠你,爱你,陪你终老。」
绵涯震惊地看了烈中流一眼。
他缓缓将视线投在烈儿身上,目光带着恳求和无尽怜爱。
烈中流安抚道:「绵侍卫,你先别急。我是因为看着你们两人之间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妄自猜度了一下。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觉得,这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烈儿却转过头,始终没有和他目光相触。
「这叫什么关心?」
手握着乌木椅的扶手,五指用力,仿佛要把扶手硬生生掰下来。
「我只是关心一下自己人。」
余浪等了很久,轻轻地呼一声,「烈儿。」
「丞相你真是……请丞相不要再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
烈儿猛地一怔,不但指指拳,连肩膀也激动地微颤起来,好像一把火烧着五脏六腑,绞痛得不可忍。
「别生气嘛。」烈中流看出绵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唇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不知道该称为友好还是无赖的笑容。
他用尽全力晃了晃头,把满脑子蛊惑人的回忆狠心地一挥而去,挤出一丝强笑,「香魂断,真是个香艳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毒发的时候是怎么一种形容?」
自己迟早会被可怕的丞相玩疯掉。
余浪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志不可改,眼眸深处蓦地逸出一丝绝望。
老天爷啊!
片刻,目光中沉痛哀求尽数敛去,表现出往日的冷静。
如果面前的不是大王亲封的丞相,他真要揍人了!绵涯揉揉自己的脸,上面烧热的,不过绝对不可能是脸红,应该是愤怒。
「这个毒虽然无药可解,但并不叫人受苦。一日不吃汤药,毒性从丹田散发出来,渗入全身血脉,中毒者身上的奇香会越来越浓烈,等到十二个时辰后,香味骤然散尽,人就会像睡着了一样。」余浪看了烈儿一眼,低声道:「永不醒来。」
「两样都没有!」
烈儿想了想,喃喃道:「这倒也不太难受,多谢你手下留情。」
「是没有和苏锦超交媾,还是没有脸红?」
思忖片刻,不知他想到什么,换了一种认真的表情,抬起眼看着余浪,柔声问:「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吗?」
「当然没有!」
余浪迎上他的目光,低声问:「你想最后见他一面?」
「你是在脸红吗?」
烈儿不言,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余浪。
「当然没有!」
余浪和他对视着,猛然一股仿佛会腐蚀到肉里去的妒意燃烧起来,眼中厉光一闪。
看着烈中流平静地重复着同样的问题,绵涯胸口涌上一股很想吐血的冲动。
「到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和他相见!」余浪霍然站起,右手微抬,像压抑不住怒气似的要抽烈儿一个耳光。
「你和苏锦超交媾过了吗?」
但电光火石间,他已改了心意,手伸过去,顺势勾起桌上的酒壶,仰起头,壶嘴对着嘴,咕噜咕噜饮尽了残酒。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你……丞相你……你刚才问什么?」
丢下酒壶,大步走到船头。
绵涯一愕。
抽出怀里珍藏的玉箫,迎风而吹。
顿一下,直视着绵涯的眼睛,凝重地问:「你,和苏锦超交媾过了吗?」
幽幽凄美的箫声,顷刻如月光一样,撒在浮动银光的江面上。
「嗯。」烈中流点头,「惊隼岛战果出来后,我们要办的事情很多,既然你我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兜圈子,我就直接问了。」
画过天际的箫声,悠扬、动人心弦。
绵涯才道:「这宅子内外,我都派了人监视看守,不致于有泄密的事发生。丞相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地说。」
却也苍凉、催人泪下。
两人面对面,正襟危坐。
烈儿坐在那里,看着余浪如山峦般雄伟坚强的背影,听到他箫声中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悲凉。
绵涯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知道他有要紧事商量,耐心地看着烈中流把窗户也紧掩起来。
这箫声,宛如烈儿梦中残缺的风铃。
进了一间僻静无人的小房,烈中流指着一张椅子要绵涯坐下,转身亲自把房门关上。
烈儿静静听着,不知不觉中,脸上已满布泪水。
绵涯瞄瞄在角落里被绑住手脚的苏锦超,心领神会,默默跟着烈中流出去。
余浪曾经毁灭了他的梦。
烈中流思忖一下,低声道:「我们另找地方详谈。」
如今,他毁了余浪的。